【凡英】借我28
＊其实全文所有的回忆都是串起来的，只是分散在不同章节。
＊虽然就一节，但有3k字呢（理直气壮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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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些细密的痒意毫无防备地攀上了乔英子的鼻尖，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。
刚揉了揉鼻子，黄芷陶的电话就打来了。
“喂——”
“节目录完了？”
黄芷陶声线压低的时候莫名有种御姐感。
“嗯，录完了。”乔英子吸了吸鼻子，觉得有点冷，“可我现在还回不了家。导演组织了个庆功宴——其实才录到六期嘛……”
“庆功宴？诶，我可告诉你，这次你说什么也不能喝酒了，实在不行就找个借口跑掉。你本来也不是他们那个圈子的人，别跟着凑热闹。你别忘了，你可还生着病呐。听到没？”
“嗯，听到了……你就别操心我了，没事的。”
“那我挂了，有事给我打电话。”
乔英子放下电话感觉脑子一片空白。她积攒的精力仿佛都在舞台上用完了，现在只觉得累。感冒药的后劲儿加重了困意，下车的时候因为风吹才消散了些。
乔英子进去之后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，靠近角落不容易被发现。科学组这边只有她和另一个博士来了，而总体上今天的人也是不全的，毕竟是临时组织，大家都有工作。
幸好明天周末。乔英子心想。
方一凡进来的时候先下意识扫了一眼全场。没等他找到什么，导演就叫住了他过去那边坐。
“导演，您找我？”方一凡礼貌地站到张林旁边。
“私下叫林哥就行，干嘛那么客气。”张林笑着拍拍身边的空位，“来吧，坐这儿。”
同一桌的都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和几个撑场子的重要嘉宾。方一凡心里知道，这次又是个场面上的局，只不过他早就习惯这些，心里没什么波澜。他和张林在这个节目之前其实就已经认识，张林很欣赏他，也帮过他忙，所以当初邀请他来参加节目他也没拒绝。
“酒量如何？”张林低声问他。
方一凡笑笑：“肯定是不如您了，一会儿可别灌我。”
张林哈哈一笑，没给一个准确的回答，方一凡便自动理解为默认。
他突然想起刚毕业的时候，即便是从小的性格开朗情商高，却也难以适应酒桌上的应酬。简单来说，就是他不喜欢。而如今，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，大人就是不动声色，大人就是面面俱到，大人就是把喜欢与不喜欢藏在心里，成为年久失修的过去。
导演讲话，举报庆祝，互相敬酒……有冠冕堂皇的客套，也有真情实感的交流。但方一凡统统没有去想这些，他喝了酒，却只觉得清醒。
方一凡绕开人群，走到角落去。
乔英子正端着个小盘子吃甜点，因为感冒也没人强迫她喝酒，只要专心致志地吃和等待宴席结束就好。但也许是因为过于专心，方一凡什么时候坐到了她旁边他都没发现。
“你什么时候过来的？”乔英子吓了一跳。
方一凡看了眼她手上的盘子，乔英子立刻把最后一口吞了下去。
方一凡气笑了：“我又不和你抢。”
乔英子好容易把那一口咽下去，说着哦，又去倒了点果汁。
“我还以为，你就打算永远不和我说话了呢。”方一凡挑挑眉，内心想的却是，小姑娘吃相真是一点没变。
“……我又没生气。”乔英子垂眉说道。
“感冒了？”方一凡看看她，“那怎么还来这儿啊，怎么不早点回家休息？”
“就是因为感冒啊，不想做饭，也不想点外卖。来蹭个饭，而且躲在这儿也不用喝酒。”
乔英子说着，转头看他。方一凡喝了点酒，脸颊有一点红，发型还是台上的样子仿佛一点儿没乱，只是眼神像一汪湖水——离得太近了。这样看他，让乔英子的心不由自主地就软化了，她原本是想更冷漠一点的。
“是挺划算。”方一凡顿了顿，“我是想和你说说，关于周向辰。”
“周向辰？他怎么了？”
“他之所以表现出崇拜你甚至有点喜欢你，是为了拉上你炒作。这个事情比较复杂，因为包括主持人，后期剪辑都是会刻意引导的，不止他一个人在做这件事。简单来说，你尽量不要回应他。”
“炒作……还有刻意引导？我怎么不知道这些？”
“他们不会告诉你的，这是常用的把戏。毕竟你不是圈内的，告诉你你也不会同意。不如不说，这样还显得真实些。”方一凡微微晃了晃脑袋，“本来没想和你说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……只不过我上次和你说了，第九期我就走了，所以还是要告诉你的。”
“嗯……谢谢。”乔英子微微皱眉，“那个，你一会儿能不喝就别再喝了。”
“我有分寸，没事儿。”方一凡站起来，“那我过去了。一会儿回家注意安全。”
乔英子点了点头，才想起他背过身去是看不到自己的点头的。她看着他朝酒桌走过去，有人递给他酒杯，两人在觥筹交错间看不清表情，离她越来越远最后拉成整个场子的对角线。
她突然陷入了那些零散记忆的回忆中去。
乔英子并不喜欢回忆过去，她在漫长的自我斗争中学会了从过往的泥沼中抽身，学会了一次又一次放手，学会了若无其事，学会了向前看。她甚至都不会在深夜的时候问自己是否后悔，因为她从来不想知道答案。
大四那年，乔英子搬出宿舍，和方一凡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。因为这件事，乔英子曾和宋倩发生过争执，只不过最后她赢了。赢的原因是她说，我该有自己的生活了。
乔英子选择了继续深造学习，而方一凡要去为自己喜欢的事业而努力。他们尚且有些迷茫，但起码大方向已经找到。
和他们后来回北京后租的房子不同，南京的这间小屋小一些，环境也没有那么好。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避风港，是乔英子多少年后回忆起来也难以忘怀的地方。他们的楼上是很奇怪的邻居，半夜时会有玻璃球跳落的声音，方一凡便借机给她讲鬼故事；乔英子养了一盆多肉放在窗台上，方一凡经常说它长的像乔英子；那时候方一凡还不太会做饭，只是比起乔英子是好多了的，他们会一起去逛超市，一起去研究菜谱，方一凡掌勺后便提出健康饮食，结果周末两个人都忍不住一起去吃了烧烤……那些从指缝里溜走的日子，成了除星星以外乔英子在南京最爱的部分。
爱情，不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做一些庸俗的事吗。只不过这些事里有你，于是它们变得和星星一样闪闪发光。
………
散席的时候乔英子没看到方一凡，估摸着是被他们拉去KTV了。乔英子打车回家，钻进车里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，嗓子也开始不舒服起来。
果然，好不了这么快。乔英子心里叹气。
坐在车里的时候，乔英子回想了一下方一凡和自己说的话。想来确实是的，平白无故多了粉丝，柯静也提到过那些剪辑视频，只不过自己从没放在过心上。如果方一凡不说，她自然也不会往这方面想。
来这个节目本来就是没抱太大期待的。说是科学与艺术，其实节目组到底还是逃脱不了为了吸引观众，博眼球而妥协。听到这件事她本来应该生气的，但是不知为什么，方一凡说，莫名让她愤怒不起来。即使他们刚吵过一架不久。
两年了，她躲了两年。
结果最后还是会被那个人的温柔给打动到。
乔英子有些后悔于自己的不够坚定，又沉溺于一些胡思乱想。等她抽身出来，自己已经站在了家门口。
乔英子开了灯，看看手机才发现已经很晚了。她回了黄芷陶的微信，去洗了个澡，又把药吃了，就觉得有点困了。工作以后，和大部分人一样，乔英子的作息算不上规律，虽然体质使然熬不了太晚，但也不会早睡。而生病，能强行改变这些。
乔英子打了个哈欠，准备去睡觉。
就在这时，门铃响了。
乔英子第一反应以为自己幻听了，但它紧接着响了第二下。大晚上的，能有谁来找自己？乔英子有点犹疑地走到门口，透过猫眼看了一眼，一片漆黑。她这才想起来他们这层的灯昨天坏了，还没修呢。
“……谁啊？”乔英子问。
“我。”
乔英子浑身一僵。即便只有一个字，她还是听出来了，这是方一凡。乔英子的心跳突然开始加速，反应了两秒才开了门。
屋里的灯光突然照过来，方一凡下意识眯了眯眼睛，扶住门框站稳。乔英子不用凑近就知道，他喝了不少酒。
果然没听我的。乔英子在心里说。
方一凡伸手带上门，他确实醉了，眼神有些恍惚，却在聚焦上乔英子的那一刻亮了起来，水雾散去，一片澄澈。
“这么晚了，你……”
方一凡向前跨了一步，稳稳地抱住了乔英子。他身上混杂着酒气和北京夜晚的寒气，一颗心却热得滚烫，他仿佛翻越过了层层山海，满身风雨却又小心翼翼地把他此生有且仅有的无价之宝拥入怀中，他的拥抱又炽热又缠绵，是要把她揉碎在自己怀里，那是满腔如潮水般的思念和热忱，是被藏在心底所有世人似乎都忘掉它存在过的爱，真挚而又苦痛，压抑而又疯狂。
排山倒海，喷涌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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